花会卷 | 花子会(一)
花子会又名“同乐会”、“花会”、“皇会”、“皇天大会”等。说花子会要先说花子。花子就是乞丐、叫花子、要饭的。乞丐有职业性乞丐和临时性乞丐两种。
临时性乞丐,是指家乡遭灾,逃荒他乡讨饭以糊口存生,多是“散兵游勇”,漂泊不定,俟家乡灾情过去便结束流浪讨要生涯回乡继续务农。
职业性乞丐则不同,他们几乎全部要在帮入会,分层级、划地盘,有大小头目,相互照应。职业乞丐又分花丐和清丐(又名素丐),花丐是有耍骨头、数来宝、大口莲花落、大板落子、唱喜歌、弹小曲、叫号子、耍铃铛等乞艺的乞丐,清丐则全凭一张嘴。临时性乞丐鱼龙混杂,难保没有不轨的行为,讨饭时径直侵门入户,软磨硬泡,令主家厌烦。职业乞丐有严厉行规约束,基本上绝无偷鸡摸狗、端鸡笼、拔烟袋、顺手牵羊等劣行,他们行乞时绝不踏过施主家大门门槛,给则谢,拒则走,不口出恶言。
花子会与“花丐”这个概念有所关联,换句话说,是与“花丐”之“花”,即丐艺有很深的关联。《东京梦华录》卷十载:“十二月,即有贫者三教人,为一伙,装妇人鬼神,敲锣击鼓,巡门乞钱,俗呼为‘打夜胡’”。《朱子语类》也有记载南宋“舞讶鼓”情形,“如舞讶鼓,其间男子、妇人、僧道、杂色,无所不有,但都是假的”。《武林旧事》卷二所记载的舞队舞目一百多种,可说是花子会当时活动的主要形式和出演节目,里面丐装、丐艺。当然,也不全是丐艺。
霸州境内的民间花会,自有记载的明代,尤其清末以来,直至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这一漫长历史时段,以花子会分布最广,数量最多。它全盛时期,霸州288个村落,最低70豫以上,都曾组建过花子会,它也因此成为农业文明时期霸州最具代表性、草根性最突出的民间底层人民的艺娱形式。自清末明初,它主要分布在西部农村。
从艺术规范角度看,花子会只能算是一种松散的民艺杂凑,胡煮乱炖;它没有固定的、 模式化的表演形式,表演内容也是千奇百怪,流变不居,随机性很强。考察它的历史发展、 演变过程,可以大致看到,最初它的表演“莲花落”、“十不闲”、“数来宝”、“甩钱串子”、“传瓢(以乞丐为主要花子会组成人员而特设之节目)”、“花子舞(不知归类于哪一种已知舞目)”等丐艺色彩浓厚的艺娱节目为主。但在后来的发展中,大部分花子会已非由真正的叫饭花子主导或组成,其表演内容,也在“莲花落”等传统艺技之外,逐步添增进来数不清的民间艺娱项目,常见有——
乡野小调:“光棍哭妻”、“锯大缸”、“打麻糊”、“老来难”、劳动号子、河西调等等。
唢呐比赛:两人对吹,或两组对吹,吹奏之外,还要将唢呐高抛、绕腰转、绕腿转,装疯 卖傻,让人笑掉大牙。
蹬坛滚缸:道具非专业定制,而是日常生活中的用具。
耍大杈:三齿木杈,丈把长,只是打麦场上来用翻晒麦子、堆跺麦秸的寻常农具。有心于此、擅长此道的农民却耍得上下翻飞,龙腾虎跃,惊险动作连连,近前者往往惊出一身冷汗。
二鬼摔跤:演者装傻充愣,滑稽百出,丑跤趴、驴打滚,猪滚翻,笑痛人的肚腹。
晃悠板:一截圆木上搭一板,两腿塔住来回晃动;一边晃动,两手还要高高举过头顶, 转动小碌碡(構完麦种后用来压实麦眼儿的小型石磙子),或头顶一个装满水的瓦盆。
抖空竹:土语“抖嗡”,有单竹、双竹、有大有小,花样有“抛高”、“过桥”、“串绕”等。竹声时缓时急,时松时紧,时粗时细,耳目不得消停。
此外还有“叠罗汉”、“小中幡”、“口技”、“九连环”、“摔牛”等音乐、戏剧、小品、杂技、魔术、曲艺、民间游艺、民间游戏、农业生产技艺等诸多内容,杂七杂八,几乎无所不包。